2014年09月19日

禾苗遇到了一場及時雨。

 大字不識的父親,大口大口地吸著旱煙,默默地陪著聚精會神看書的我。父親無數次用火鉗,夾住正在燃燒的柴火點燃被夜風吹滅的煤油燈。清幽的月光透過瓦片的裂縫落到樓板上,天空中閃爍著幾顆眨著眼睛的星星。捧著那本翻看很多次,陳舊的《神雕俠侶》,我仿佛是久旱的禾苗遇到了一場及時雨周向榮醫生
  安靜的夜晚,稻花的幽香,桂花的芳香伴隨著夜風,四處擴散。昏暗的燈光下,目光穿透桌上《神雕俠侶》中的俠客正在江湖裏行俠仗義,而隱藏在我身邊佩戴刀劍的俠客,只是無數只忙著吸我血液,肚子圓滾滾的蚊子。
  童年的我,每逢學校放假,趕著家裏唯一的一頭牛到後山。我依靠著大樹,在樹陰 的遮擋下,打開《神雕俠侶》,讀到精彩的情節,仿佛學會了楊過的輕功,騰雲駕霧地飛上樹梢,牛的一舉一動在我的掌控下,眨眼間,楊過的神雕帶我到習武的古墓。原本老老實實吃草的牛,趁我不注意,消失在後山,跑下山坡,伸出來的舌頭如同鐮刀一樣割著鄰居家的玉米苗。我必須看好牛,要是牛吃光了莊稼,父親會把《神雕俠侶》扔進煮豬潲的灶膛,他的巴掌,會拍得我的屁股開花。
  牛吃飽了,睡在水塘裏,鼻孔裏噴出“咈咈”的聲音,伸長的脖子望著遠方崎嶇的山路,樹林茂密的青山,奔跑的河流。我坐在牛塘邊,靜靜地打開書,楊過自小父母雙亡,被父親生前結義兄弟,江湖上有名的大俠郭靖送到天下道教正宗的全真教去學武。全真教教規森嚴,天性叛逆的楊過在教中吃盡苦頭,忍無可忍,逃出全真教。
  周向榮醫生跑出水塘的牛讓我趕緊合上書本,我沒有小龍女飛過天空的輕功,只能跟著黃土路上的牛蹄印,一步一步尋找這個可惡的傢伙。我氣喘喘地爬上山頂,微風吹拂著我的長髮,透過重巒疊嶂的山峰,看到遠方一棟棟拔地而起的海市蜃樓,我抬起頭仰望樓層的高度,帽子竟然落到地上。一條條寬廣的主幹道,人來人往,川流不息,我聽到了小販們放開嗓子的吆喝聲。一雙雙腳穿皮鞋的城裏人的臉上帶著微笑,不,那不是微笑,那是自豪的表情。當然,這些只是我童年的腦海裏虛構的幻想,但我可以肯定的是,遠方沒有泥濘的羊腸小徑,沒有等待雨季到來搶水耙田的旱田,沒有亂跑的牛,沒有難咽的蒿草粥,也沒有天天扳起手指等待著殺年豬的煎熬。那片牛喜歡的後山,也不是楊過練武的古墓。行俠仗義的俠客,一把劍可以行走江湖,伸張正義,而我只能好好看好我的牛。
  父親無數次將趴在飯桌上睡著的我抱到床上,我睜開朦朧的雙眼,看見了父親,生氣地說:“爹,抱我上床睡覺幹嘛?我還要看書。”父親輕聲地告訴我:“丫頭,雞都叫過頭遍了,趕緊睡覺,早上還要上學。”待到東方發白,我挎上書包,穿上繡花鞋,擰好母親為我盛好飯的飯盒,拔腿跑在鄉間的小路上。
  我經常在放學回家的路上看見父親在田裏吆喝著牛,他的全身沾滿了渾黃的泥水。套軛下嘴吐白沫的牛,停下疲憊的步伐。父親手中的鞭子一甩,牛在劇痛的驅使下,拼命地在田裏向前掙扎,步履沉重,前行維艱。晚歸的父親扛著鐵耙,牽著牛回家。卸下牛軛,牛脖子被牛軛摩擦得血跡斑斑,我看見父親眼裏的淚花,我知道他心疼牛。父親背著母親屋裏給牛打來一桶豬潲,放上點食鹽,靜等牛吃光後再給牛添上草,然後拍拍牛的脊背,才關上牛圈門周向榮醫生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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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osted by qiu.pipi@gmail.com at 10:47│Comments(0)相愛指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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